贺龙师长在武强
1939年1月(农历腊月),贺龙(时任八路军120师师长)率120师由晋西北挺进冀中,来到武强、深县一带开展工作。师部驻在东唐旺村,贺龙及参谋部工作人员住在李月恒的大院里(一说村西南角刘老炳家)。工作之余,他经常到大街上和老乡们聊天,宣传共产党的抗日救国主张。贺龙谈笑风生、平易近人的风范,给老百姓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贺龙进村的头一天,县委指示村党支部书记刘文祥去慰问。刘文祥带领村党支部的几个人前去看望,特意提着一篮子鸡蛋。贺龙对于他们的慰问深表感谢,同时拒绝接受这份礼物。他心里明白,这些鸡蛋是老乡们省吃俭用一个个积攒下的。刘文祥说:“这是俺全村人的一点心意,请一定收下。”坚持将鸡蛋放下告辞。万万没有想到,当天晚上,贺龙派司务长专程到刘文祥家,全部付了鸡蛋款,刘文祥再三推辞也不行。司务长说:“八路军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用老百姓的东西一定要照价付款。”这件事很快传遍全村及附近村庄,广大群众更加信任和敬佩八路军及贺龙师长。
120师在东唐旺驻扎的时候,生活条件十分艰苦,贺龙和全体指战员同吃一锅饭。每次开饭,大家在院子里围个圈蹲着吃。每天两顿小米干饭,还有白菜汤、咸菜条。这天中午,炊事员特意做了碗鸡蛋汤,端到贺龙面前说:“首长,您日夜操劳,太累了,得补养补养。”贺龙说:“大家和我一样,都得补养补养。来!咱们每人喝一口。”但谁也不肯先喝第一口。贺龙拉着炊事员的手说这汤是你做的,你先喝。炊事员不好意思,勉强喝了一口。大家才轮圈接着喝。最后轮到警卫员小李,他愿给首长多留点,只用嘴唇沾了沾碗边,便把碗递给贺龙。贺龙一看,风趣地说:“小鬼,你没完成任务,得重喝。”转身又问炊事员,“锅里还有没有?”炊事员说:“还有一碗,想留下一碗晚上您再喝。”贺龙笑着说:“这倒好了,把那碗鸡蛋汤盛来。”贺龙端着鸡蛋汤,亲自给房东老大娘送了过去。老大娘激动地热泪盈眶。
来到东唐旺第五天的夜里下了一场大雪。第二天清晨,贺龙打头阵,带领全体人员打扫街道。村党支部书记刘文祥及许多老乡,也踊跃加入了扫雪的行列。
贺龙和他的部队在东唐旺村仅住了七天,大街上写满了“抗日高于一切!”“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全国人民动员起来!”“中国共产党万岁!”等标语。部队要走了,他们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挑满了水缸,归还了物件。
夜晚,大雪迷茫。贺龙带领部队启程向北,经任庄、皇甫,前往饶阳县留楚村。行至皇甫,由于道路难辨,迷失了路途。贺龙叫人去村里寻一个向导。
皇甫村青年王建议,忙碌了一天正准备休息。本村一位干部带领一位八路军战士来到他家,说走迷了路,要请王建议引路到饶阳县的留楚村。王建议二话没说,提起一盏马灯随他们来到村外。见几位八路军官兵正在场里雪中站着,一位操南方口音的首长正在抽着烟。他并不知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贺龙师长。王建议把部队一行送出七八里地。贺龙一次又一次地劝王建议回家,但他始终坚持再多送一程。最后,王建议说明了路程,指明了方向,在贺龙三番五次催促下才停止了送行的脚步。这位青年高高举起马灯,久久地向他们前进的方向望着。贺龙不时地回望那盏一闪一闪的马灯,赞不绝口地说道:“河北老乡真好!武强老乡真好!”当时与贺龙师长同行的部队领导人还有120师政治委员关向应、120师和晋绥军区政治部主任甘泗淇、著名军旅作家沙汀等。
星移斗转,时光荏苒。20世纪80年代征集党史资料,武强县党史资料征集办公室副主任王汉章,深入皇甫调查研究,终于找到了当年提灯的这位向导。当王建议得知当年作向导送的是贺龙元帅时,心情非常激动,久久不能平静。
冀中区党委和军区司令部驻武强
1939年夏秋之交,中共冀中区党委和军区司令部进驻武强。开始在马头、小营、林东一带活动,到秋天移至以康贺北代为中心的二、六区的村庄。当时的冀中区党委书记黄敬和军区司令员吕正操、冀中区党委副书记鲁贲、宣传部长周小舟及王春兰、周续辉、范瑾(黄敬的爱人)等,住在了北代地主贺家大院。
当时阴雨连绵,河水骤涨,日军又乘机扒开子牙河、滹沱河、大清河、滏阳河等堤防口子100多处,企图冲毁冀中抗日根据地。武强全境一片汪洋,冀中领导机关于汹涌洪波中进驻武强。在这里准备完成的主要任务,一是召开冀中区党委扩大会议,研究部署党的建设和反“扫荡”的问题;二是整训第3纵队,创建主力兵团;三是开展生产救灾、推行民主、改善民生和筹备恢复出版《冀中导报》事宜。在此组织群众,发动群众,有力地促进了武强县各项工作的开展。这次政治整军期间,党中央派了以方强为首的考察团前来考察整训情况。
冀中区党委在武强期间,通过3个月的整训,部队提高了政治军事素质,对建党、建政和建设巩固抗日根据地起到了很大的作用。8月27日,冀中区党委在北代村召开扩大会议(北代会议)。会议在分析和确定冀中平原抗日根据地的形势和对敌斗争的方针、任务的基础上,具体布置了建党、建政任务。之后,在冀中区党委的领导下,武强县利用当时的大好形势,召开了各种会议,开办各种训练班,训练了区、村干部,还对全县抗日小学教员集中在东里谦进行培训,县委书记张之生、县长李子寿亲自到班讲课,讲政治,讲文化,为党培训了大批骨干,并在教师中发展了一批青年知识分子入党,壮大了党的队伍。
同年,冀中行署在北代村召开的行政会议上,提出各级政府的会议、汇报、检查制度。专署、县、区级的生活供给、早操、学习、工作等各项制度逐步建立健全起来,形成了布置工作、检查指导、交流经验、总结汇报、激励先进等一系列工作制度,保证了在任何艰难困苦的情况下,保持上下联系,有条不紊地开展工作。
1940年5月中旬,冀中军区主力部队由中路总指挥程子华政委率领从冀鲁豫讨伐叛逆石友三胜利归来,住在北豆村、刘南召什、王南召什(合立村)、西北召什等村和饶阳、献县连接的许多村庄,军区司令部就住在北豆村。这时,小麦长势喜人,夏收即将开始。日军为了抢夺农民的粮食,安据点、增队伍、设岗哨,准备抢麦,群众对此十分担心。在这关键时刻,军区主力部队的进驻,迫使日军不得不望风而逃。为了保护麦收,军区部队在北豆村召开了两次大会。一次是一天的下午,在一个打麦场上,参加大会的是北豆村一带村庄的干部群众约2000余人,围了大半个圆圈。程子华政委作了重要讲话。
这次会议后,又召开了一次有近3万人参加的大会。除部队的万余人外,其他近2万人是武强、饶阳、献县三县附近村庄的干部群众。会场上搭了一个大台子,还安装了扩音器和喇叭。会议开得十分隆重热烈。开会前部队和干部群众都是排着整齐的队伍,唱着嘹亮的歌声从四面八方进入会场。程子华政委和一位军区首长作了重要讲话,主要内容是当前抗日战争形势和当前保卫麦收等项工作。群情热烈、激动,欢呼声、口号声不断。晚上,部队文工团演出了文艺节目。这两次大会对干部和群众的影响、教育很大,充分体现出了军民血肉相连的亲密关系,同时对广大干部群众也是一次很大的鼓舞。
1942年3月底的一天,住在西北召什、刘南召什、王南召什和北豆村一带的冀中区党委机关和军区司令部领导,去看望住在东刘堤、西刘堤村的武强县委和县政府领导机关人员。冀中区党委书记黄敬和宣传部长周小舟等十几人,骑马由西北召什村来到东刘堤村时已是上午9时。县委主要领导闻讯赶来迎接。区党委领导不顾沿途劳累,立即同大家见面,并召集大家讲话。首长的讲话,大家倍感亲切,受到了深刻的教育和启发。冀中区党委和军区司令部驻武强3个多月后撤离。
八路军官兵和冀中区领导及部队在武强的活动和工作,给武强人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鼓舞了抗日军民的斗志和革命到底的决心和信心,更加坚定地投入到抗日战争之中。
冀中军区骑兵团在武强
1940年8月成立的冀中军区骑兵团以快速突击、英勇善战著称,是一支很有战斗力的部队。马仁兴担任团长,全团共计1200多人,战马1300多匹,轻机枪20挺,迫击炮2门。骑兵团深受冀中军区司令吕正操的厚爱。1942年5月1日,日军开始了规模空前的“五一大扫荡”。反“扫荡”开始以后,骑兵团奉军区指示,坚持在内线作战,担负着牵制与吸引敌人,侦查情况和宣传保护群众的任务。
骑兵团政委汪乃荣带领2连,团长马仁兴带领1连、特务连、侦察连,政治处主任杨经国带领4连,于5月11日集结在武强沙洼村,准备召开干部会议。12日上午9时,武强、饶阳、深县、安平之敌一起合围上来,展开激烈战斗。至下午1时,团政委汪乃荣率2连阻击,掩护其他部队利用交通沟,自武强沙洼村西南和西北向肃宁方向突围。地面敌人数千,空中3架飞机扫射。突围中,我军多次与敌人遭遇激战,击毙敌人若干。战斗中,杨经国所乘战马被炸死,他也中弹牺牲,时年26岁。骑兵2连在团政委汪乃荣、连长李玉堂率领下,气贯长虹,与敌殊死拼搏,几进敌阵,杀敌无数,掩护马仁兴团长所率1连、特务连、侦察连突围成功。汪乃荣及约400名骑兵战士壮烈牺牲。骑兵团参谋黄锐,随2连在沙洼一带阻击敌人,部队被冲散,一个人隐蔽在西北召什村附近,村干部将其掩护在水井中间掏的地洞里。第二天,黄锐遇到了侦察排长等20多人,有1挺机枪和每人1支长枪或短枪,开展小部队活动,坚持斗争,打击敌人,突围寻找大部队。团长马仁兴所率骑兵部队300余人,与敌几经周旋,直到6月中旬,才跳出包围圈,南下冀鲁豫根据地,与军区领导机关会合。
骑兵团英勇作战,有效地牵制了敌人,给日军以沉重打击,保护了数以万计的干部群众,很好地完成了军区领导交给的任务。
(本文转自《党史博采》2024第06期,作者为张凤雨、肖建亚、路婷婷)